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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盡最大的努力,把危險留給別人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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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棺中的是一名男子,一身雨過天青色的衣衫,烏發如檀。他模樣極俊美,丹鳳眼,睫毛如鴉羽,眼尾向上拖出的弧度,漂亮得能讓人溺死其中。

——但現在並不是欣賞別人長相的時候!

徒羨魚回過神來,推棺材蓋的動作更加迅速用力:“那個,你稍等一下,別急,我這就幫你出來。”

嘩啦!

為了避免船被打翻,徒羨魚一通使勁兒,將棺材蓋掀進河裏。

回頭一看,青衣男人從棺中坐了起來,落在徒羨魚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長。

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?如果不是你臉好,這畫面可詭異了好嗎?徒羨魚被看得不自在,別開了臉。

“呵。”男人笑了一聲。

這聲音質感偏冷,是空山玉石撞響,清清又泠泠。

好聽得要命。徒羨魚耳朵被狠狠撩了一下。

徒羨魚又將臉轉回去看他。

便是在這時,她察覺出不對勁。

船的方向變了,不再向著河岸駛,而是悄無聲息來到了河中央。

怎會如此!系統為什麽沒提醒?徒羨魚緊張起來。

她還註意到水流的方向也在發生變化,正向著河心旋轉而去。

——是漩渦。

為何突然出現了漩渦?這條船似乎就要被卷進漩渦了!

徒羨魚心中警鈴大響,四下張望尋找脫身之法,卻聽那青衣男人又笑了一聲,是輕輕的哼笑,說道:“看來,是你方才的舉動惹怒了‘河神’。”

你還笑得出來?你不會和河神是一夥的吧,偽裝成受害者來騙真正的受害者!徒羨魚表情變了又變。

而就是這短暫片刻,蛇頭船以離譜的速度沖進漩渦中,船身猛地一傾斜,將徒羨魚狠狠拍進水中。

“咳……”徒羨魚嗆了一口水。

本能促使她伸展四肢游起來,可水的流向是向內向下的,仿佛一只有力的手將她往水底抓扯,游出去不到一尺,就被往回拖了一丈。

“系統!”來不及切換交流模式,她邊撲騰邊喊。

系統卻沒有回應,宛如逝世一般沈寂。

而河水湍急,盡管徒羨魚使出渾身解數撲騰,還是被扯向水底。

不是吧,出師未捷身先死?徒羨魚覆雜地想到。

漩渦來得突然,明顯有非自然力量在操控,這種情況能用傳送符傳出去嗎?

那個美女,啊不,男美女好像也被吸進漩渦了,目前還不能確定他的立場,要用傳送符的話,是不是得帶著他一起?

他在哪裏?

徒羨魚睜開眼尋找青衣男人的身影。

那青衣人在她背後,伸手將她肩膀抓住,向著某個方向一帶,將她從漩渦中帶離。

徒羨魚雙腳著陸,空氣重新進入口鼻,耳旁響起青衣男人的聲音:“沒事了。”

緊跟著又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——咚!

不啻於雷響,徒羨魚驚魂不定地往前大竄一步,呼吸都停了一拍。回頭再看,是船和棺材砸了下來。那條蛇頭船當場砸成一攤破爛,棺材卻沒有半點損傷。

這棺材一定很值錢。劫後餘生之人腦中劃過這樣的想法,視線一轉,見到了那模樣俊美的男人。

他們處在一個山洞中,距離洞口不遠,光芒伴著塵埃輕盈灑落。男人背對洞口長身玉立,雨過天青色的衣袂款款起落,像是輕振的蝶翼。

徒羨魚看向自己,渾身濕漉漉,水珠往下吧嗒吧嗒滴個不停。

同樣是從漩渦裏出來,差距就這樣大?這人不會真和河神是一夥的吧?徒羨魚瞧著他,被風一吹,肩膀後背直打冷顫。

男人神情微動,捏了個訣點向徒羨魚,頃刻間,徒羨魚的衣物和頭發變回了幹燥狀態。

會法術,是個修行者……徒羨魚往身上看了看,心情更緊張了。

這人神情如此淡然,長得還這樣好看,不會是河神本人吧?

徒羨魚倒吸一口涼氣。

好在她在任務局接受過嚴格的培訓,清楚此時不能露怯,掩飾性地理了理袖擺,對男人道:“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男人緩慢笑起來,輕振衣袖,“走吧。”

“走吧?”徒羨魚本就懸著的心猛地顫了一下。

“難不成,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?”男人看著徒羨魚,眉眼依舊彎起,語調平起翹收,說得慢條斯理。

徒羨魚的心又顫了一下,手伸向腰間,從葫蘆裏掏出光劍,警惕地對準他。

但徒羨魚不清楚對方實力,不敢貿然出手。

氣氛變得肅重,徒羨魚呼吸逐漸放輕,沈默與之對視。

稍過幾許,男人向徒羨魚攤手:“逗你的。”說完轉身,向山洞裏面行去。

???

你這人?

徒羨魚瞪大眼。

而那男人當真不再管她,身影逐漸隱沒進山洞深處的昏暗中。

他應當和河神不是一夥的,否則漩渦出現時不會用“看來”這樣的詞,也不會不抓她,就是不知道來這裏做什麽。

徒羨魚自知不該摻和別人的事,但系統關機,這地方鐵定和河神有關,她左思右想,覺得自己該跟上去。

那人是個修行者。在這地方獨自行動,保不齊會遇到危險,和修行者在一起,更有安全感。

徒羨魚小心翼翼追上男人,在他身後輕聲道:“我能問一下,這裏是哪裏嗎?”

“如你所見,是一個山洞。”男人說道。

“……”你很會說話,你說得很對。

“我聽說,連照山上有一群信奉河神、向河神獻祭的山匪。”徒羨魚拐著彎抹著角打探。

“嗯。”男人的語調顯得漫不經心,“我就是這一次的祭品。”

徒羨魚驚奇:“那你怎麽……”

“我?”他笑了聲,“自然是去見‘河神’了。”

不愧是你。

這人好像有點兒不著調,徒羨魚突然有些不確定跟上來是否是個正確決定了。

離遠了洞口,四周變得昏暗,伸手難覓五指。

男人步伐自若,徒羨魚卻不行,從乾坤壺裏取出顆夜明珠捧在手上。

夜明珠光芒柔和,男人走在前,徒羨魚跟在後。他腳步不快,步履輕盈,縱使徒羨魚屏息凝神細聽,也聽不出丁點兒腳步聲。

系統關機了,極有可能是這男人的原因。

這是任務局的規則之一,是種保護機制。徒羨魚當下處在的世界有神秘力量存在,強大的修行者很有可能看穿系統,通過系統識破執行者身份,故而遇見這種情況,系統會在第一時間關機。

他是個大佬……會是誰呢?徒羨魚在記憶裏搜尋起關於修行界名人的信息,可沈驚枝沒有修行天賦,對此不如何關註。徒羨魚遺憾作罷,決定等和這男人分開了,把這事交給系統。

不過瞎聊了幾句後,氣氛不再向先前那樣沈默,徒羨魚走路的姿勢都有所放松。

徒羨魚將註意力轉到山洞上去。

這山洞有些年頭,風蝕和水蝕的痕跡很重,墻根生著苔蘚,偶爾還能看見魚的屍體。

應當只是個尋常山洞,真正的目的地在後面,徒羨魚一面觀察一面猜測。

“你這小姑娘膽子挺大。”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說道。

聽起來怎麽不像是什麽好話呢?徒羨魚面無表情回道:“謝謝誇獎。”

“姑娘如何稱呼?”他問。

這人實力很強,如果換個人在這裏,肯定會受寵若驚,可徒羨魚心中唯有警惕:這人會不會和沈家、和沈父是友好往來關系?徒羨魚不敢魯莽,飛速給自己編了個假名:“王二丫。”

沒料到又換來對方一句誇獎:“好名字。”

大哥你審美很獨特啊?徒羨魚膽子大起來,覺得該禮尚往來一下,問:“你呢?”

“趙鐵柱。”對方道。

徒羨魚:“……”

敢情這人就沒信她。

“是不是還要走一陣,才到河神老巢?”徒羨魚把目光從他身上離開,並且轉移話題。

“這裏就是了。”男人低低哼笑了聲,“是不是很窮?”

徒羨魚腳步一頓:“這裏就是河神老巢?”

她原以為這邪神再怎麽雜牌,但都對外宣稱是“神”了,也該給自己鑿個宮殿,塑造點逼格吧?

“嗯哼。”

徒羨魚聽出他語氣裏帶著嫌棄,心道你去見河神,不會是想順道搶點寶貝走吧?

繼續朝前。這裏的地勢是朝上的,越往山洞深處走,環境越幹燥。

岔口多了起來,路時寬時窄,似是刻意為之。風向也變了,改由從洞內往外吹,吹出濃濃的腥臭味。

徒羨魚感到反胃,找出一條手帕,對折之後遮住口鼻、系結於腦後。

但這樣並未舒緩太多,僅起到安慰作用。

岔路之後又逢一條岔路,徒羨魚見怪不怪,但男人突然對她做了個止步的動作:“你在這裏待著,不要再深入了。”

“很危險?”徒羨魚步伐立刻止住,僅用目光探向前方,流露出好奇的神色。

“怕你承受能力不高。”男人輕笑說道,說完就走,阻止的意味並不是太濃。

“哦……”徒羨魚拖長語調,更好奇了,但還是依言照做,只記下了男人選擇的路線,沒有再跟著繼續往下走。

“等等,你會回來吧?”在男人走出三四步後,徒羨魚有些不安地叫住他。

“這裏只能走回頭路。”男人道。

他走遠,徒羨魚環顧周圍一圈,發現這裏散落著幾個塊寬厚的石頭,表面都平整,很適合坐。她隨意挑了一個、拂去灰塵坐下,把夜明珠擱在腿間,將略有松垮的“安慰面巾”重新系好。

等人這件事總是無趣,徒羨魚尋思起幹點什麽打發時間,腦中有根弦被觸動,條件反射似的進入到戒備狀態。

過了一陣,她聽見附近響起說話聲。

“我已經在這洞裏轉了兩個時辰了,隱匿符失效了兩輪,還是什麽東西都沒見著,三眼蛇妖真在這兒?”是個女人的聲音,語氣充滿了不耐煩。

徒羨魚神情一變——這個聲音很耳熟,在聽到的剎那,徒羨魚後背便不自覺繃緊了。

是沈驚枝的姐姐沈驚玉的聲音。沈驚枝被她欺負了太久,害怕成為了本能。

沈驚枝的記憶如同電影在徒羨魚腦海中播放。

沈驚玉是妾室生的女兒,沈驚枝母親去逝,屍骨還未寒,沈夔就將妾擡成了妻。

那時沈驚枝還住在沈府的主院落裏,沈驚玉母女二人趾高氣昂走進來,一通嘲諷數落之後,讓下人將沈驚枝給攆了出去,連母親的遺物都沒準她收拾。

而自那之後,沈驚枝過起了被沈驚玉欺壓的生活,住在偏遠的院子裏,做什麽都得看她臉色,到最後,還要替她擋刀,做她修行之路上的墊腳石。

拳頭硬了。徒羨魚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
沈驚玉的話說完後,有個男人開了口,語氣帶著安撫:“錯不了,那蛇妖肯定就在前面。我的大小姐,再堅持一會兒,等殺了三眼蛇妖拿到材料,你的武器和我的法器就能得到提升了。”

“若前面還是什麽都沒有,你給我等著!”沈驚玉冷冷一呵,擡高語調作出威脅。

“嘿,我發誓,咱們絕不會空跑一場。”

兩人的聲音由遠及近,正朝徒羨魚靠近。如果徒羨魚待在原處不動,過不了多久就能和他們來個驚喜照面。

不,最好不要單獨和沈驚玉起沖突,她身旁跟著同夥,兩人都是修行者。

徒羨魚捧著夜明珠起身,在這裏踱了一圈步,埋下一張符紙在路中央,然後抄起刀向男人方才走的那條路疾行。

這是最後一條岔道,走了約有三四分時間,徒羨魚來到山洞盡頭。青衣男人背對她立在中央,手中提著把品相尋常的劍。

“趙鐵柱,有其他人在朝這裏過來!”徒羨魚聲音壓低,將消息告訴大佬。

在徒羨魚看不見的角度,男人臉上多了點兒一言難盡的意味,但很短暫,轉瞬消失不見。他輕輕地應了聲:“嗯。”

很冷靜嘛,你這樣的大佬,應該早知道我們後面有人了吧。

徒羨魚心情隨之平靜,目光一移開,冷不丁瞧見對面的一條蛇。

那是一條蜷在地上的粗壯蟒蛇,除了正常的兩只眼睛外,額頭上還生著一只,瞪得如銅鈴一般,看向徒羨魚的眼神充滿貪婪,仿佛看見了獵物。

——三眼蛇妖。徒羨魚想起沈驚玉口中的稱呼。

它看起來很老很虛弱,需要張口呼吸,而呼吸粗重;皮膚上長滿膿包,泛著瑩綠色的光,奇醜無比。

徒羨魚只在初初一刻被它的眼睛嚇到,不至於多懼怕,但被惡心得後退。

就在這時,外面傳來一聲——轟隆!

先前埋的符紙被觸發了。

“你在路上埋了陷阱。”青衣男人驚訝轉頭。

徒羨魚禮貌地笑了一下。不過此間的惡臭氣味遠比外面濃,笑完她不得不將面巾捂得更緊。

“這三眼蛇妖就是河神?”徒羨魚指了下地上的蛇,問。

“它異化了。”男人道。

“虛弱成這樣,還能蠱惑人向它獻祭?”徒羨魚不可置信。

男人向角落揚了揚下頜。徒羨魚看過去,那處散落著一面鏡子,一個漆木匣子,和兩三個箱子。

嗬——

當自己的所有物被註視,蛇的喉嚨裏發出低響。它氣息變了,盤起身體、擡高腦袋,眼睛從黃銅色變成血一般的赤紅,盯緊二人、放出兇光。

徒羨魚感到壓力,打了個冷顫:“它是不是要狂化了?”

男人回過頭去:“沒錯。”

徒羨魚往後一退,又問:“應該不會很難對付?”

男人語氣嚴肅:“有點難。”

你都覺得難對付?徒羨魚當即退後一大步。

男人看不見徒羨魚,卻察覺出她的動作,偏首看向她,笑吟吟道:“來都來了,不如你先練練手?”他也向旁側退開。

徒羨魚:“……”

大佬你不要開玩笑。

蹬蹬蹬。

伴隨著抱怨和低罵,有腳步聲靠近,是沈驚玉二人找到這裏。

他們灰頭土腦,尤其是沈驚玉。這人長得相當不錯,有一張無論在何處都能被稱一聲美人的臉,但現在臉頰和鼻子灰黑不說,連衣袖都爛了一只。

沈驚玉走在那男的後面。他見蛇妖還活著,又見已有兩個人搶先抵達,立時拔劍,喊道:“西河派前來執行任務,識相的就退下,將這蛇妖交給我們處理!”

劍刃在半空中劃出雪亮的光芒,這男的神情兇惡。沈驚玉亦投來目光,在看見徒羨魚之時一楞。

沈驚玉蹙起眉:“沈驚枝,你怎麽在這裏?”又見徒羨魚旁邊站著個模樣俊美的男人,眉頭擰得更緊。

“我在這裏,有什麽不對嗎?”徒羨魚如同聽見笑話一般嗤笑出聲。

沈驚玉這段時日離開沈府為花間集會做準備去了。徒羨魚現在可以確定,她的準備就是這條蛇妖。

徒羨魚向三眼蛇妖看去,那玩意兒依然是副惡心模樣,讓人不忍直視。

徒羨魚往它走了一步,手中幺刀輕偏。

這個舉動惹來沈驚玉警告的厲喝:“沈驚枝,你想搶我的東西?”

沈驚玉被激怒了,手腕翻轉、劍鋒一偏,不客氣地指向徒羨魚,“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,你也配?”

嗬、嗬、嗬。

兩人都動了武器,讓蛇更加警惕。

蛇改換了姿勢,讓自己更容易發起進攻,喉嚨持續不斷低吼,口中吐出更濃郁的腥臭。

徒羨魚註意到這點,沖沈驚玉翻了對白眼,轉頭低聲問青衣男人:“那男的在什麽境界?”沈驚玉在金剛境,沈驚枝很清楚這一點,所以徒羨魚也清楚。

“靈境。”男人回答。

徒羨魚又“哦”了聲,“既然你說這蛇妖難對付……”

她沒把話說完,一個箭步躥向角落,把那裏的鏡子、匣子、箱子統統塞進乾坤壺,再回到青衣男人身旁、拉起他手腕,朝洞口走。

路過沈驚玉兩人時,徒羨魚眉眼一彎,露出笑容,“去吧,我的姐姐,祝你好運。”言罷擡腳狂奔。

“也就配撿這些東西了。”沈驚玉譏笑,“等回到家,我要你……”

就在這時,蛇妖徹底狂化,尾巴一掃,炸碎石塊。

轟隆!

砰!

山洞塌陷、地面震蕩,伴著這樣的聲響,徒羨魚拉著男人沖出一段距離。

男人垂眸瞥了眼手,問她:“你跑什麽?”

“當然是盡最大的努力,把危險留給別人。”徒羨魚回答。

徒羨魚的速度在下降,從奔跑變成了走。

而當山洞盡頭傳出戰鬥的聲音,她腳步一轉,改往回走。

男人又看了眼被她抓住的手腕,輕輕挑起眉。

徒羨魚沒註意他的神態,一路拉著他來到能旁觀山洞盡頭處情形的地方,才松開手,動作做得無比自然。

劍氣和惡臭腥氣交織,靈力光芒混雜。

金剛境是修行的第一個境界,委實低微,靈境是第二個境界,也沒強到哪裏去。

沈驚玉和那西河派弟子在同狂化三眼蛇妖的對戰中落了下風,衣衫化作襤褸,劍也出現了磨損。徒羨魚認出那劍是沈驚玉平日裏極喜歡的一把。

不過三眼蛇妖也沒好到哪裏去,它軀殼上的膿包破了好些,渾身流滿膿汁。

這太傷眼睛。徒羨魚別開臉,僅拿餘光去瞄,忽見身側的青衣男人神情如常,不由佩服起大佬強大的心理素質。

“你先前說這東西有點兒難對付,那要什麽樣的境界才能對付?”徒羨魚小聲問。

“玄境。”男人回答。

修行的第三境界,按照劃分,屬於中間階層。這種實力的妖物,會讓一個系統主動回避的人覺得難對付?徒羨魚表情古怪地看向他。

男人低低一笑,指著戰局說道:“你看,這醜玩意兒一劍下去立刻爆漿,太惡心了。”

徒羨魚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,正好目睹沈驚玉拿臉去接那瑩綠色膿液的畫面。

“嘔……”徒羨魚捂住嘴。

“打它的同時還得躲,是不是很麻煩?”他又道,說得一本正經。

徒羨魚難說此刻心情,恨不得吐在身旁這男人身上。

“啊啊啊!”沈驚玉尖聲叫起來,比起殺妖,她明顯更愛惜自己的臉,後退的速度比躲避攻擊要快許多。

“沈驚枝,你就這樣在一旁看著嗎?”沈驚玉擦幹凈臉,怒瞪了三眼蛇妖一眼,又瞪向沈驚玉。

“哦?”徒羨魚低下頭,仔細想了想,把夜明珠往近旁的大佬手裏一塞,刀往胳膊下一夾,啪啪啪鼓起掌。

“你!”沈驚玉氣得胸膛劇烈起伏。她不再看徒羨魚,視線轉向青衣男人,說道:“能看出您是位高人,若能相助,寒江沈家定會重謝!”

阿這。徒羨魚也將腦袋轉向青衣男人。

大佬還替她捧著夜明珠。徒羨魚心虛地拿走,露出一個真摯熱情的笑容。

大佬挑了下眉,喊了聲:“王二丫。”

徒羨魚挺直腰板:“在。”

“我擋不住了!”西河派弟子對沈驚玉暴呵出聲,“快用那件法器!”

三眼蛇妖瘋狂的攻勢之下,他節節敗退,而話還沒說完,就遭到蛇妖的一記甩尾,被掀飛撞上山壁。

緊接著,西河派弟子兩眼一翻暈了過去,跟塊抹布似的掉回地上。

三眼蛇妖不再看他,註意力轉向沈驚玉,喉間嗬嗬之聲不停。沈驚玉也顧得不請青衣男人幫忙了,拔腿往外跑。

“王二丫。”大佬又喊了一聲。

“誒。”徒羨魚沒來由心情緊張,腰板挺得更直。

起風了。

不是帶著濃烈惡臭的風,而是從平地升起的一陣風,在徒羨魚面前一掠,直往沈驚玉腳下吹。

咚!

沈驚玉被這道風絆了一腳,猛地摔倒在地。

蛇妖就追在身後,她目眥欲裂,從懷裏取出一件法器,撐起上半身狠狠擲過去。

華光耀目,法器上炸開一股強橫氣息,逼得三眼蛇妖身形萎頓、動作僵住,但三眼蛇妖很快掙脫出這種狀態,在那件法器落到身上前瞬,猝然暴起,向沈驚玉撞去。

沈驚玉被撞飛。

同一時刻,她擲出的法器落到蛇妖身上,將之重重壓向地面。

“吼!”三眼蛇妖仰天嘶吼,朝前躥動,但那法器宛如釘子,將它死死釘在原地。

“有點能耐!”

徒羨魚讚嘆的是那法器,然後將視線轉向沈驚玉,見她落地時腦袋極不溫柔地在石頭上磕了一下,和那西河派弟子一般,也暈厥過去。

“謝謝。”徒羨魚清楚那陣風是大佬的手筆。她把夜明珠塞回葫蘆裏,幺刀換成光劍,沖大佬敬了個禮:“我去補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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